巴西总统被弹劾停职180天 里约奥运会蒙阴影

[摘要]当地时间5月12日，巴西参议院表决通过弹劾报告，总统罗塞夫将被停职180天。距离巴西里约热内卢奥运会开幕还有不到4个月的时间，相关筹备工作、寨卡病毒以及犯罪等都是亟待巴西政府解决的问题。

巴西总统被弹劾

【财新网】（实习记者 谭欣雨）当地时间5月12日，巴西参议院表决通过弹劾报告，总统罗塞夫将被停职180天。总统一职将由现任副总统、来自中右翼民主运动党（PMDB）的特梅尔（Michel Temer）代理。

此前，当地时间4月17日晚，巴西众议院三分之二的绝大多数投票支持弹劾总统迪尔玛·罗塞夫（Dilma Rousseff）。

这位曾经的“马克思主义游击队员”，有巴西“铁娘子”之称的罗塞夫曾明确表示：“将战斗到最后一分钟。”

表示要和罗塞夫一同战斗的还有她所在的左翼劳工党（PT），该党在过去13年中带领数千万巴西人摆脱贫困，一度实现国家经济高速发展。巴西首位工人总统卢拉（Luiz Inácio Lula da Silva）和首位女总统罗塞夫均出自劳工党，而且两人的支持率都曾超过80%。而今，一旦罗塞夫进入参院弹劾程序，一度辉煌的劳工党也或将面临失守的危险。劳工党众议院领导人吉马朗伊斯（Jose Guimaraes）表示，“战斗将继续在法院、街道和参议院进行”。

距离巴西里约热内卢奥运会开幕还有不到4个月的时间，相关筹备工作、寨卡病毒以及犯罪等都是亟待巴西政府解决的问题。然而持续两年的巴西石油公司（Petrobras）腐败丑闻一开始就为罗塞夫的第二任期蒙上了一层阴影。雪上加霜的是，巴西经济正深陷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以来的经济下行困境。此外，巴西政治版图也逐渐分崩离析，截至4月13日，巴西最大党民主运动党（PMDB）、以及分别在下议院拥有至少40个席位的共和党（PR）和进步党（PP）等纷纷表示退出罗塞夫的执政联盟。

有评论认为，这是自上世纪90年代初以来，巴西最艰难的政治危机。1992年12月29日，由于深陷贪腐丑闻，该国首位民选总统费尔南多·科洛尔·德梅洛（Fernando Collor de Mello）在国会参议院正式弹劾前夕宣布辞职，成为巴西历史上第一位遭弹劾下台的总统。不过，英国《经济学人》杂志认为，科洛尔在任期内对恶性通胀抑制乏力，亦是引发民众不满的一个主要原因。

如今的罗塞夫也正面临巴西25年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昔日的金砖国家一落千丈。2015年巴西经济缩水3.8%，而2016年前景依然不乐观。世界银行预计，今年巴西GDP增速为-2.5%，在世界各国增长预期中排名倒数第二，倒数第一的是预计GDP增速为-4.8%的委内瑞拉。

高盛首席拉美经济学家拉莫斯（Alberto Ramos）今年1月曾表示：“巴西就是个烂摊子……过去10号用来指球王贝利。现在，10指的是巴西的通胀率、失业率和总统支持率。”

目前，巴西通胀水平已高达两位数，失业率超过8%，预计2016年这一数字或将超过10%。此外，巴西还面临“双赤字”——财政赤字处于6%高位，经常账户赤字占GDP的3.7%，公债规模的GDP占比升至65%。

但是和科洛尔不同的是，罗塞夫本人并没有直接遭到贪腐指控，她遭到弹劾是因为其政府被指在2014年和2015年违反“财政责任法”，挪用国库资金，虚假平衡账户，以及执政党利用公共资源为赢得大选非法提供资助。

2014年3月， 巴西石油巨头——巴西石油公司被爆利用外包工程虚抬报价，大肆收受贿赂，给包括执政党在内的多个政党提供政治献金，涉案金额高达数十亿美元，被称作“巴西史上最大腐败案”。随后，巴西联邦警方正式针对这一腐败案展开代号为“洗车行动”（Lava jato ）的调查。迄今为止，至少6个政党，包括罗塞夫所在的劳工党纷纷卷入其中。超过150名国会议员和政府官员，以及约140名商界人士被指涉嫌贿赂、腐败、欺诈和洗钱等。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参与投票的众议员中有至少四分之一被指涉嫌巴油丑闻中的违法行为或正在接受调查，其中可能成为代理总统的特梅尔本人就面临腐败指控，并有遭弹劾的可能。

由于罗塞夫在2003-2010年间担任巴西石油公司董事会主席，这不免让人怀疑其对巴油的腐败行径可能早已知情。但是罗塞夫本人一再坚称，她不但对巴油腐败毫不知情，而且也没有干预此案的司法调查。对此，巴西当地媒体《这是》（Isto É）杂志表示质疑。

该杂志披露了一份来自劳工党成员、参议院党鞭阿马拉尔（Delcidio do Amaral）的认罪协议。因试图阻挠巴油腐败案的调查，他于2015年11月被捕。根据报道，阿马拉尔称罗塞夫企图阻挠司法调查。他还控诉，巴西前总统，也就是罗塞夫的导师卢拉贿选。

随着巴油丑闻的不断发酵，涉案调查名单不断增加，包括劳工党前财务主管瓦卡里（João Vaccari Neto）和罗塞夫竞选幕僚桑塔纳 （Joao Santana）在内的多名政商界高层人士接连被捕。今年3月4日，卢拉遭警方传讯，检方怀疑卢拉及其家人实际拥有的几处房产是工程承包商给予的“报偿”，同时对卢拉基金会的收支、所得捐款以及多家涉案工程公司给予卢拉的演讲报酬等问题进行调查。

在国内政治和经济领域均发生剧烈震动的情况下，罗塞夫似乎面不改色。她表示，坚决继续支持巴油腐败案调查，“相关责任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巴西“铁娘子”

一提到“铁娘子”，让人首先想到的或许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英国首相玛格丽特·希尔达·撒切尔（Margaret Hilda Thatcher）。罗塞夫在七十年代初被捕入狱期间也有“铁娘子”之称。1970 年，她因参与革命活动而遭到当局逮捕。在近三年的牢狱生活中，她经历了连续22天的酷刑折磨，但是不管是面对鞭刑还是电击，罗塞夫都始终坚定自己的革命信念，不屈服于当局压力，拒绝供出他人。

如今，作为巴西首位女总统，罗塞夫虽然不善言辞，在个人魅力上不及其前任卢拉，但是却有着坚韧的耐性和毅力。2009年4月，她被诊断患淋巴癌并接受化疗，其间头发大量脱落，于是她索性剃掉头发，戴着假发坚持继续工作，在出席的各类公共场合依然面带微笑。

罗塞夫高个子、高额头，整个人看上去干练清爽，讲话时眼神严肃而坚定。尽管她强硬的性格早已广为人知，不过或许是生长于有“足球王国”“桑巴国度”之称的巴西，罗塞夫和很多热情奔放的巴西人，甚至是大多数拉美国家领导人一样，演讲中时而也伴有丰富的肢体语言。在镁光灯下，她也从不吝啬展露笑容。

的确，看到现在的迪尔玛·罗塞夫让人着实难以和她革命时期的形象联系在一起。现在的总统罗塞夫戴隐形眼镜，化妆，注重穿着和发型，甚至有媒体爆料，为了让形象更具亲和力，她还去做了微整形手术。要知道，在罗塞夫二十多岁，还是个游击队员时，其被捕入狱时的档案卡照片显示，她当时戴着厚眼镜、一头褐色卷发。

和卢拉的贫寒家境不同，罗塞夫1947年出生于巴西米纳斯吉拉斯（Minas Gerais）州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从小接受欧洲古典教育，学习钢琴和法语。直到现在，罗塞夫依然热衷于高雅文化，喜欢歌剧、戏剧、文学、哲学，还曾专程到法国作家普鲁斯特（Marcel Proust）的故居“朝圣”。

罗塞夫的父亲佩德罗·罗塞夫（Pedro Rousseff）是保加利亚移民，也是一名成功的商人和律师，曾活跃于保加利亚共产党。上世纪二十年代末为避免国内政治迫害而逃往外国，并于三十年代最终定居巴西。而母亲迪尔玛·简·席尔瓦（Dilma Jane Silva）是农场主的女儿，从事教师职业。罗塞夫喜欢阅读，受父亲影响，自小就开始接触法国左翼作家左拉的《萌芽》等作品，同情和怜悯下层民众。

罗塞夫是家里的长女，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她早年在教会寄宿学校就读，据称罗塞夫儿时的梦想是做一名芭蕾舞演员。1965年，她转入以反抗军政府独裁统治著称的“中央州立高中”，正是在这所公立学校，罗塞夫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她逐渐意识到当时国家的政治状况。1964年军事政变后，巴西进入独裁统治时期。

青年时代正逢国内军统时期，卢塞夫毅然抛弃舒适安逸的富裕生活，走上了和父亲一样的革命道路。她于1967年加入巴西左翼政党“社会主义党”领导下的一个青年组织，选择以武装斗争的方式抵制军事独裁统治，并参加反独裁地下组织马克思主义游击队。然而罗塞夫一直坚称自己在革命时期从来没有亲身参与任何暴力活动。

在那段革命时期的激情岁月里，罗塞夫先后遇到了他的两任丈夫——克劳迪奥（Cláudio Galeno Linhares） 和阿拉乌若（Carlos Araújo），两人均是革命武装人士。有报道称罗塞夫还与第二任丈夫阿拉乌若谋划了1969年的那桩震惊巴西的“盗窃案”，从被认为有贪污证据的前圣保罗州州长保险柜里成功盗走250万美元。但罗塞夫的两段婚姻都以失败告终。

1972年底，罗塞夫获释后，她逐渐放弃了之前激进的政治斗争方式，选择投身民主政治，并支持左派用合法手段获得执政权力。1976年，生下她与阿拉乌若的女儿保拉（Paula Rousseff Araújo），一年后获得南里奥格兰德州联邦大学经济学学士学位。

时过境迁，革命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罗塞夫也步入了第二个总统任期，但是强硬个性仍然是她的鲜明标志。“铁娘子”罗塞夫的强势形象——脾气急，个性直率，并在公开场合呵斥部下，已为更多人所知晓。2015年，她在美国《福布斯》杂志的“全球百名最具权势女性”榜单中位列第七， “全球最具权势人物”排名中居37位。

事实上，此次罗塞夫在“洗车行动”中表明的反腐决心与她一贯的铁腕反腐风格一致。2011年，就在罗塞夫总统就任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新政府频频爆出贪腐丑闻，涉及范围之广，包括交通、农业、旅游和体育等部门。随后多名涉事部长及几十名中高层部门官员被解雇或引咎辞职，其中包括卢拉的亲密盟友，时任总统府民事办公室主任安东尼奥 •帕洛奇（Antonio Palocci），国防部长内尔松·若宾（Nelson Jobim），以及多名与卢拉政府有联系的政界权势人物。

巴西的腐败问题由来已久，长期充斥在该国的经济和公共生活中，而且常常牵涉政府高官。因此有分析认为，罗塞夫的严厉反腐可能会葬送自己的仕途前程。毕竟，裙带关系、偏袒、任人唯亲等在巴西早已是屡见不鲜。但是在这一问题上，巴西《环球报》（O Globo）援引罗塞夫的话称，反腐是政府工作的重点，腐败应该和谋杀等罪行一样受到更加严厉的处罚。

此外，在巴西筹办2014年世界杯之际，国际足球联合会（FIFA）为确保其在赞助、商标和转播权等方面的利益，屡屡要求巴西当局修改当地法律，一度令该国政界人士愤怒不已。于此，总统罗塞夫更是断然拒绝。根据当时受巴西政府之邀，协助应对国际足联的英国调查记者安德鲁·詹宁斯（Andrew Jennings）的说法，对国际足联的种种要求，总统罗塞夫的表态让他印象深刻，她说，“等一下，你是在要求我们修改法律吗？为什么巴西要同意这些要求？（你以为）你是谁？”

像这样类似的“铁娘子”印记还可以追溯到2003-2011年的卢拉执政时期，据媒体爆料，当时还是矿业与能源部长的罗塞夫曾将一名活跃在巴西强势领域的先锋企业家叫到办公室，最后这名企业家从办公室哭着出来。

正是这种高效干练、果断能干和具有社会责任感，让罗塞夫深得卢拉赏识，后者是劳工党核心人物，由于其在总统任职的八年间，带领巴西实现经济高速增长，贫富差距持续缩小，而颇受民众欢迎，卸任时的支持率仍高达87%。

晋升之路

1985年，巴西军政府统治宣告结束，罗塞夫开始正式供职于政府部门。她担任过阿雷格里港（Porto Alegre）财政部长，从1993年到供职于卢拉政府之前一直出任南里奥格兰德州（Rio Grande do Sul）能源部长一职。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至本世纪初，由于电力部门缺乏投资、规划落后，联邦政府也不重视电力生产和运输等领域，停电在巴西很频繁。但是在南里奥格兰德州，罗塞夫致力于通过推动政府与私营企业合作来普及用电，最终使得该地区发电量反增46%。同时，罗塞夫也就这一问题提醒了巴西时任总统卡多佐（Fernando Henrique Cardoso），警告政府如果对此不及时采取措施，巴西可能会出现大范围断电危机。然而这样的警告当时并未引起当局的重视，就在卡多佐第二个总统任期即将结束时，巴西爆发供电危机，数百万人受此影响。

2001年罗塞夫加入卢拉创建的劳工党，在一次探讨解决供电危机的会议上，罗塞夫的发言以及她在这一领域的丰富经验让当时还是总统候选人的卢拉印象深刻。2002年卢拉当选总统后，任命罗塞夫为其新政府的矿业和能源部长。2003-2010年，卢塞夫继续致力于普及用电，推行“全民用电”工程，惠及家庭超过百万户。

2005年，巴西媒体曝出执政劳工党为其联盟党派发放津贴，以期与它们保持政治联盟关系。这一丑闻让当时卢拉的两大得力干将，时任财政部长安东尼奥•帕洛奇（Antonio Palocci）和总统府民事办公室主任约瑟・迪尔塞乌（Jose Dirceu）纷纷倒台，这两人之前一直被外界看好为卢拉的接班人。在此情形下，罗塞夫被委以重任，卢拉任命其为有“超级部长”之称的总统府民事办公室主任，她从此成为卢拉的左膀右臂。

2010年，卢拉提名罗塞夫为劳工党总统候选人。当时还是技术官僚罗塞夫并不为太多人所认识，而且这也是她首次竞选公职，但是在卢拉的鼎力支持下，成功当选为巴西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并在2014年赢得连任。

“后卢拉时代”还是“罗塞夫时代”？

有卢拉“钦定”总统候选人背景，又被称作是卢拉门徒的罗塞夫从上任伊始，便有人质疑她的权威性。根据巴西法律规定，总统不得连任超过两届，因此有猜测认为，她或许只是卢拉的暂时替代人选，四年后卢拉或将再次谋求总统宝座。然而事实证明，卢拉并没有在2014年竞选总统，但是至今他所在的劳工党已经连续执政超过13年，而他会不会在2018年再次竞选总统，现在还不得而知。

即便如此，师徒二人的关系还是不免会引发外界猜忌。3月16日，负责“洗车行动”调查的联邦法院法官塞尔吉奥·莫罗（Sergio Moro）公开的一段录音显示，罗塞夫试图任命卢拉为总统府民事办公室主任，以期帮助后者逃避贪腐案的相关起诉。因为根据巴西法律，内阁部长仅接受联邦最高法院审讯，其他司法机构不得越权处理。不过这一任命随即遭到联邦法院制止。

多家媒体分析认为，罗塞夫本次邀卢拉入阁主要是出于两点考虑：首先是利用内阁成员享有的司法豁免权，使其在短期内免于警方传唤和拘捕，暂时缓解卢拉目前的困境；其次，尽管卢拉的声望受到此次腐败丑闻影响，但依然保持一定优势，所以罗塞夫希望借助他在民众和劳工党内的威望稳定军心、巩固执政联盟，协助其应对眼前的弹劾危机。

社会政策方面，罗塞夫从2011年执政至今，延续了“卢拉时代”的社会福利政策，继续推行以营养和教育为重点的“家庭补助金计划”（Bolsa Familia），并不断扩大社会保障覆盖范围，估计认为，该项目已帮助约4000万巴西人摆脱贫困,进入中产阶级。由此也不难理解支持罗塞夫所在的劳工党选民大都来自北部和东北部等经济欠发达地区，而商业活动频繁，中产阶级较多的南方地区往往将票投给对商业更友好的社会民主党（PSDB）。

虽然巴西政党众多，执政党一般需要通过和其它政党结盟的方式获得更多支持，以使政策能够顺利在国会通过，但是1994年以来，巴西政坛一直由劳工党和社会民主党把持，比如1994-2002年，连任两届的卡多佐就来自社会民主党，而2003年至今则一直由劳工党执政。

另一方面，罗塞夫政府进一步加强国家控股企业实力，加大大型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力度，这一度让公共财政不堪重负。此外，对日渐庞大的中产阶级队伍不够重视，并且过分干预商业领域，因此罗塞夫第一任期的业绩并不理想。根据《经济学人》整理的数据显示，2011-2014年巴西的GDP年平均增长率仅为2.2%，低于同期大多数周边国家，更与卢拉执政时的高速增长形成鲜明对比，2010年巴西的GDP增速一度高达7.5%。同时，罗塞夫政府还面临持续通胀，公共账户不透明，债务高企等问题。

近年来，巴西多次爆发示威游行，其中以中产阶级居多，他们强烈表达对国家民生和经济等问题的不满。2013年，就在当时就已五次夺冠世界杯的巴西，超过百万民众抗议次年将在该国举办的世界杯足球赛，称政府在筹办过程中劳民伤财。

2010年，巴西贫困人口比重从2005年的51%下降至25%，同时中产阶级占比上升至53%。随着该国中产阶级力量壮大，他们的诉求远远不止吃饱穿暖、远离疾病和犯罪等基本生活保障，更多的人更要求廉洁政府以及更高质量的公共服务。

现在看来，罗塞夫并没有完全坚持卢拉时期“劫富济贫”风格的经济举措，她已经开始采取措施，通过紧缩政策，放宽经济环境，推动经济改革。这在巴西前总统、以“雷亚尔计划”成功抑制恶性通胀闻名的卡多佐看来实属不易，他对《纽约客》表示，罗塞夫的这种做法或许是“因为她的过去”。罗塞夫的青年时代受欧洲反资本主义政治运动思潮影响，怀疑市场经济，但是卡多佐也认为，罗塞夫有足够的智慧逐步减少政府干预，推进市场化。美国《国家》杂志分析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罗塞夫的马克思主义已经向卢拉式的务实资本主义转变。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罗塞夫所在的左翼劳工党（PT）并不支持这样的改革，加之受巴油腐败丑闻和经济不景气影响，她当前的支持率仅在10%上下，因此，要获得民众和国会各党派的支持无疑也十分困难。

其实，在曾与罗塞夫、卢拉共事的很多人看来，两人的风格有很大不同。卢拉不注重细节，但是罗塞夫却了解每一个细节。与两人都有过接触的巴西科学研究与发展项目资助署（FINEP）主席阿比克斯（Glauco Arbix）说：“如果卢拉欣赏你，那么对于你提出的方案，他会说‘去实施吧’；然而罗塞夫却要弄清楚你的思路是什么，预期如何，打算怎样衡量结果。”

在反腐问题上，罗塞夫与卢拉的态度也截然不同。在卡多佐看来，如果媒体曝出的官员不端行为，卢拉的表态通常是，“不是这样的，他是个好人”。但是罗塞夫从一开始就表示要整顿政府，惩治腐败。

4月17日晚的首都巴西利亚国会大厦外，以巴西国旗颜色——黄绿为标志的支持弹劾者与红色标志的反对弹劾者被两米高的安全护栏隔离。对于众议院通过罗塞夫弹劾案这一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没有人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感到乐观”，巴西《圣保罗页报》（Folha de Sao Paulo）编辑劳尔·胡埃斯德·洛莱斯（Raul Juste Lores）如是评论道。

（编者注：视频与本文无关，仅供读者延伸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