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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中国女孩打入NCAA “运动生涯”很不易

2011年06月28日16:45南风都市报我要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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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高三那年从广东省体校转去美国留学,曲洪瑶说,现在她可能已是广东女篮一员,正和当年的同届姐妹去拼争WCBA总冠军,“马良、魏伟、 黄红玭 王欣然、孙亚静……现在广东女篮这一拨队员,我和她们中绝大多数都是同一批的。”

1991年,运动员出身的父亲带曲洪瑶去二沙岛看篮球队训练,小姑娘一进门就抱起个皮球,怎么玩都不肯撒手。那一年,曲洪瑶只有3岁,父亲预感到,女儿将来可能要走和他一样的路数了。但是曲爸爸并不想让女儿吃篮球这碗饭,他担心孩子将来吃不了专业队那份苦。直到曲洪瑶上了初中,身高长到1.8米,而且球感蛮不错,越看越像块打球的料,怕埋没人才的曲爸爸才赶紧把女儿送去广州伟伦体校,先后接受王真、毛伟红两位启蒙教练的专业指导。

曲妈妈因其非运动员出身,老早就给女儿规划了另一条出路———赴美留学———出国手续在曲洪瑶在广东省体校读高三时办妥。2005年11月24日感恩节那天,曲洪瑶飞抵南加州,入读地处沙漠的Yucca Valley中学。

留学生涯开始没多久,她就续上了自己的篮球梦。那会,曲洪瑶的身高已接近现在的1.88米,是学校里身材最高的女生,毫无争议地进入女篮校队,还在接下来征战全美高中联赛时,成为队内当仁不让的内线主力。

2007年夏天来临前,曲洪瑶高中毕业,她把自己的资料简历刻录了N多张光盘,向多所大学毛遂自荐。终于在6月底、NCAA签约截止日到来前,她收到来自路易斯安那百年学院的邀请。该校虽不是名校,但好歹也是密西西比河西岸历史最悠久的人文科学高等院校,其在NCAA篮球联赛当时也属于第Ⅰ级联盟,曲洪瑶未做过多考虑就办了入学手续。到现在,她在路易斯安那百年学院已读完大四,也身披52号球衣代表校队征战了4个赛季的NCAA女篮联赛。

这期间,身在异乡的曲洪瑶特别留意联盟中的中国同胞,也经教练介绍,认识了尚平等男篮运动员。但她发现,NCAA女排联赛里,虽然不乏徐妮、李丹(微博)琦、王维雯等来自中国大陆的女同胞,女篮联赛却是除她之外再无第二人。因此就像她微博签名档上所说的那样,她成了“美国NCAA女篮大学联赛中国第一人”。这次接受南都记者访问时,曲洪瑶说,自己其实很想在NCAA女篮联赛多几个来自国内的伙伴。

遭降级之挫,球路颇不顺

今年10月,曲洪瑶将迎来NCAA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赛季,但那时,她只能和队友去打水平最低的第Ⅲ级联赛。因百年学院经营不善、篮球队成绩不佳等因素,2010-2011赛季结束后,她们从NCAA水平最高的第Ⅰ级联赛直接降到了水平最低的第Ⅲ级联赛。曲洪瑶承认,4年NCAA女篮联赛的经历,说很不开心可能有点过,但失落感不是没有。

2002年自打在广州上体校开始,曲洪瑶就代表伟伦体校参加过省篮球锦标赛、省中学生运动会、第十二届省运会等正式比赛,所获名次全是冠军。包括出席阿迪达斯三人篮球挑战赛、斯伯丁篮球挑战赛这种商业活动,第一名更是轻松拿下。后来到美国参加高中联赛,一个半赛季时间里,不但场均留下12.6分10.4个篮板的两双数据,还曾带领校队以12战全胜佳绩夺得赛区冠军。

然而在进入更高水平的NCAA之后,一切全变了。曲洪瑶告诉南都记者,她在NCAA这四年,校队在总共120场联赛中就只赢了13场球———

大一那年,因校队女教练怀孕,校方另外聘请了在联盟中颇知名的史蒂夫·柯担任女篮主教练,这个赛季30场联赛中,曲洪瑶所在球队赢了6场。

大二那个赛季,曲洪瑶校队赢球场次减为4场,史蒂夫·柯因此还被学院女篮炒了鱿鱼,其助教、一位来自塞尔维亚的男性教练接过教鞭,但接下来一个赛季成绩沦落到只有可怜的2胜28负。

最让曲洪瑶郁闷的是,今年2月结束的大四赛季,学校男女篮两支队伍,在赛季即将结束时,才各自赢得赛季惟一一场胜利。从大一打到大四,随着师姐们先后毕业,一路和曲洪瑶打下来的队友,目前队中只剩2人。大四这一季,队内主力控卫只是一名一年级生,主教练更是一位仅比她大3岁的年轻女教师,也难怪校队终难逃连降两级的厄运。

医德,美国也得打问号

4年NCAA履历,让曲洪瑶比降级更觉糟糕的是,大四赛季自己的腰又伤了——— 之所以加个“又”字,是早在大一赛季时,她就觉得腰很成问题。那会利用暑假回国机会,她瞒着父母去广州武警医院做了核磁共振检查,才知道原来自己患的是腰椎间盘突出症。

后来在大三赛季,因一次季前训练崴了脚,到联赛开打时,即便已经恢复了,还是被教练以此为由冰封在板凳席上很长一段时间。“NCAA也有小群体,国际球员一帮,本地人一帮,但那会队里所有队友都为我鸣不平,可惜教练就是不听劝。”而因为这次脚受伤,至今曲洪瑶都不能穿女孩子们独享的高跟鞋,“一走路脚就疼得不得了。”

其实坐冷板凳的序幕在曲洪瑶读大二那年就拉开了,那时她感觉身体无恙,练得也很好,但教练就是不给保证出场时间。“其实你看看张兆旭、季祥、尚平他们这些男运动员打NCAA的数据,也很一般嘛,因为教练都不会给中国人太多机会。”因而曲洪瑶承认:“也就从大二开始,我的心气慢慢被打掉了,以后打球再没以前那么强的自信心。”

曲洪瑶说到伤病问题时,南都记者打断她,问及NCAA运动员的医疗保障问题,她说:“NCAA的医保体系倒是蛮健全的,定期的体检都不缺,可一旦到了治疗阶段,美国人过于刻板的工作程序往往又会耽误事,甚至咱们国内常常被批评的医德问题,在这里也不是没有。”

曲洪瑶举了自己治疗腰伤的例子:“先预约,这是程序规定的,谁都不能插队,除非自费。结果我是伤了都两周之后了才预约上,等看医生那天,光排队就排了两个小时。后来一个实习的女护士给拍了X光,接着一个助理医师在我伤处敲了几下,最后才等来主治医师。但你能想到吗?这个主治医师,就给我看了30秒,什么都没说就打发我走了。”

赌场打工,被人当做出气筒

用曲洪瑶自己的话说,她所在的路易斯安那百年学院及其球馆,很可能在全美大学中规模最小,“全校只有一千来号人,围着学校围墙跑一圈,8分钟就够了。”在如此规模的学校留学,曲洪瑶的交际圈亦可想而知,何况在广州上体校时文化课底子本来就薄,即使现已念完大四,她说自己的英语水平“仍旧是半桶水”,“遇上和人交流不畅的时候,就只能迸单词、打哈哈、比划手势。”

故而大学这四年,除打客场时拿起相机拍着玩,其他很多时候曲洪瑶都是宅在宿舍里,或上网,或看电视,顺带做做代购。“主要就是帮国内一些运动员代购运动鞋,我先去店面拿相机拍那些鞋子,发到网上让国内买家看,他相中哪一款就打钱过来,我再帮他买了快递回国内。”

不过,这个辛苦活有风险,不赚钱,她并没有坚持多久。

在学院打球,虽然训练补贴和比赛奖金都没有,但一年3万多美元的全额奖学金已足可确保曲洪瑶衣食住行都不愁。然而从小就喜欢摄影的她,在美期间的消费却很高,尤其大三那年花6000多美元买了一部佳能50D相机之后,一度因代购不赚钱而没钱买机票回国过暑假,最终还是打越洋电话厚着脸皮跟老爸要钱,才在那年夏天得以回到深圳。

这次南都记者在深圳采访曲洪瑶,是她留美的最后一个暑假,之前因为玩相机,荷包其实又已山穷水尽。但这回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向爸妈要钱,寒假开始就去了当地一家赌场做餐厅点餐员。“1小时收入7.5美元,偶尔还有小费收,但干得很痛苦,因为点餐员都是站在‘最前线’,那些输了钱的、喝多了酒的,动不动就拿你撒气。打这个短工就为赚个中美往返的机票钱,后来赚到1000多美元的时候,我见钱够了马上就辞工不做了。”

按照曲洪瑶对于“单反穷三代”的理论认识,明年回国前因为狂爱玩相机,势必还有一段经济紧张期,所以现在她就拟好了打工计划,“我得练练开车技术,到时候可以去给人家泊车,我干点餐员那会,队里一个黑人队友就在那家赌场给客人泊车,光小费都比我工资高喔!”

一只不嫁老外的“大猫”

刚进体校那会,有个同学见曲洪瑶脸蛋、体型胖嘟嘟的,很像动画片里的加菲猫,就给她起了这样一个外号。这外号后演变为“大猫”,久而久之叫响了,连家人现在都这样喊她。

曲洪瑶自己则将其引申为“曲大猫”,她在微博还有其他一些网站注册的都是这个名,但它仅限于在国内使用。到美国后,她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叫Sarah Weiler——— 说是给自己起的,其实是起给老师、同学们叫的,她姓氏的那个“曲”字,美国人发不出准确的读音,都管她“Q”、“Q”地叫。

今年,“大猫”在美国入了籍,但将来叫她Sarah Weiler的人反而会越来越少。四年NCAA的失意经历,目前仍没有让她对篮球死心,“我很想回国试试,是不是我真的不行了。”所以本月中旬放暑假一回国,她就去郑州观摩了CUBA半决赛和总决赛,主要是想借机了解一下CUBA和大超联赛。听说外籍学生不被准予参赛,她简直是失望透顶!

但即便如此,明年待攒足注册会计师150个课时并且大学毕业后,曲洪瑶还是决定回国读研,并且以后也将留在国内发展,所以对于终身大事其原则也很鲜明:“不嫁老外。”

说起个人问题,曲洪瑶惟一的一次恋爱经历,还是发生在情窦初开时的体校时代,后来那个小伙子进了二沙岛的专业队,她自己又去了美国留学,这段感情亦跟着来到终点。留美期间,因NCAA严格规定,只要一门课程不及格,学生的参赛资格马上就被停止,因而曲洪瑶不管打球多忙多累,也不敢误了学业;加之“不嫁老外”原则早已定下,一直都没再谈过恋爱。眼瞅着现在已到了23岁的适婚年龄,她自己不急,妈妈都有些坐不住了,一有机会就张罗着带女儿拓展交友圈。

这次曲洪瑶回国后,曲妈妈还帮女儿在百合网和世纪佳缘注册了征婚资讯,“大猫”自己也去“非诚勿扰”在广州的报名处试了镜,能否获得去南京上节目的机会,现在还不知道。

按照计划,曲洪瑶将在8月15日这天返美,这之前,她就一边玩,一边等“非诚”那边的通知了。至于是不是对这事很期待,曲洪瑶称有点说不上来,她说即使去了南京,自己1.88米的身高,很有可能是24位女嘉宾中的第一海拔,又担心自己会因此不容易找到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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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AA及其中国元素

NCAA,又称美国大学体育总会,其篮球联赛按照水平高低依次分为Ⅰ、Ⅱ、Ⅲ三级,通常人们所说的NCAA篮球,一般是指第Ⅰ级实力较强的联赛,有300多所院校参加。他们的大部分比赛当地都有电视转播,到淘汰赛阶段还会有全美直播,甚至在总决赛当日,NBA(微博)也要休战一天为其让路,更被视为向N BA输送人才的摇篮。

1990年,中国国青队队员马健收到美国UCLA联盟全额奖学金邀请,但中国篮协那时对运动员出国打球有禁令,马健没能打通他的留学路。3年后,自行赴美的马健加入犹他大学,终成NCAA中国篮球第一人。

马健之后是夏超,该球员曾在上海青年队与姚明做过队友,于2003年进入南卡查尔斯顿要塞军校,因难获出场机会,最后一个学季根本都没有再打球。

当中国篮球再次刮起NCAA旋风,已是2007年前后,现在上海队的国家队运动员张兆旭,其在上海队的队友季祥,还有前北京奥神内线、去年从北京首钢转会山西的尚平,差不多都是在这个时间段进入NCAA。其中张兆旭、季祥均是在Ⅰ级联赛打球,二人分别效力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金熊队、夏威夷大学彩虹勇士队打球,尚平则先后在伊利诺依中央学院、内布拉斯加大学、恩伯利亚州立大学等3所院校留下足迹。

在上述3人先后回国进入CBA之后,目前NCAA还有一名叫做常林的中国运动员,他读的是加州州立大学长滩分校,已入选今年深圳大运会中国男篮大名单,并有意回CBA发展。

另外,广州一位叫做蔡晨的中学生曾于2008年登陆美国马拉纳塔基督中学,但去年其被爆违规接受经纪公司赞助,遭加州校际联赛圣迭戈赛区全年禁赛,不过其禁赛期满后,仍有机会进入NCAA。

以上所说球员均来自中国大陆,如果算上港台,NCAA还出现过宋方、朱浩仁、张嗣汉、廖士翔、张宗宪、吴岱豪、庄宗勋等多位知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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