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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大成为女排联赛异类 郎平难以撼动守旧体制

2011年01月29日09:02南方都市报[微博]丁淑莹我要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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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国女排甲A联赛才过半,渐渐地,采访郎平都成了一件颇无趣的事。联赛还没开季,郎平就丢下一个超脱的态度:“我们没有目标。”以至于在联赛开季之初,“郎之队”每累计多一场连胜,就必有记者问她“队伍会不会调整目标”。到了后来,她们终于在第九轮迎来了联赛首败,让出积分榜头名,但仍然有记者问“目前处于第二的位置,队伍会不会调整目标?”

  郎平只有一遍接一遍地重复赛季前说过的话:“我们是向对手学习的。”“我们希望能打一场进一步。”相比这些无聊的提问和回应,郎平倒是在本赛季初接受过一次本地媒体的专访,当中大侃“恒大模式”的境况和愿望,语言丰富,但语气也无奈至极。

  这就是今年的“郎之队”,依旧财大气粗,在国内转会市场上处处碰壁,携几员强力外援在甲A赛场上成为“异类”,梦想推广新模式新思想,却比去年更多了一些尴尬、艰难和沮丧。

  A

  歇斯底里背后的脆弱神经

  对联赛的冲击只停留在争霸格局上

  恒大说,他们不是来争霸的,他们一心只想做吃螃蟹的那个,给中国联赛注入一些新鲜感和冲击。然而每当说起试水成功的“恒大模式”,郎平总说首先听到别队主教练对她感慨:“郎导,不是我们不想(效仿),是我们没有这个资金啊!”以金元政策为基础的“恒大模式”起点高、依赖性强,这放在中国愈发不景气的排球市场环境中,总是显得曲高和寡,想要吃螃蟹当开拓者的郎平,逐渐变成了他人眼中的晋惠帝。

  恒大女排对联赛最大的冲击最终却是停留在了争霸格局上,她们从“两连胜”一直打到“八连胜”,这里所累积的并不只是一个风光的战绩,更多的还是联赛中其他对手对她们的羡慕嫉妒恨。于是,这种恨在联赛第九轮的半程冠军争夺战中爆发了。

  你从来没有见过联赛七冠王天津队有那么想赢比赛。在备战对阵恒大的这一周,天津队主帅刘晓明的压力大得无法想象,久违的失眠又找上门来,晚上失眠,中午也睡不着,外部是媒体几近疯狂的关注和炒作,内部的战术怎么布置,人员怎么安排,国家队队长魏秋月到底能不能出场,这一切都让刘晓明这名新帅有点崩溃。他们细致地研究恒大女排,甚至用两名男陪练模仿两名恒大外援的打法与队员进行实战对抗,为的只是一场半程冠军争夺战。

  赛前两天的训练后,刘晓明罕见地拒绝了媒体的采访要求,赛前一天,也仅仅是礼节性地接受了央视的采访。直到赢了比赛的新闻发布会后,刘晓明才放松了绷得快要断的神经,面对天津当地媒体说了很多很多,“我一直就说这是场普通的联赛,我自己真是这么看的,但大环境让我确实觉得很压抑。”

  天津球迷也显然压抑了很久,他们像把憋了半个赛季的不忿和怨恨,都以阵势强大的铜锣大鼓作为介质向外宣泄。锣鼓喧天、烟雾弥漫、脏话谩骂、激光干扰……乌烟瘴气的魔鬼主场真的震慑了对手,连身经百战的冯坤、外援汤姆·罗根以及不少排球线记者都大呼大开眼界。已举办14年的中国女排联赛少见这样紧张的氛围,满场充斥着激进仇视、歇斯底里,背后是没落中的中国女排那脆弱的神经。

  比赛一结束,恒大女排队员就在快要炸开的体育馆遁地而逃,郎平则依旧很有礼节地祝贺对手获胜,再度重复她“我们是来向对手学习的”、“对方的防反组织确实比我们要熟练”一类的客套话,而对这个可怕的魔鬼主场只字不提——— 这里是她的家乡,她少有地没听到球迷拥戴的声音,反而是在她的执教生涯中第一次听到有人喊“郎平下课”。

  天津队代表了半支中国女排国家队,而因引入了外援而实力大增的恒大女排被天津球迷喊作“八国联军”,这被看作两种体制之间的正面交锋,一支纯俱乐部运作、不带任何全运会任务的球队,到底能不能挑战一支深深打着举国体制烙印的班霸?排管中心主任徐利、副主任李全强以及国家队领队胡进都在主席台上正襟危坐,现任天津体工大队分管排球副大队长的前国家队主帅王宝泉则躲在了主席台区最后一排,面对这样剑拔弩张的焦点战,不知道他的身体能否顶得住。

  这是一场强强对话,也是一场对中国排球职业联赛的检验之战,有排球评论员说,如果由这支以外援和内援堆积起来的队伍拿了冠军,那将说明中国排球联赛的失败。还好,最后还是举国体制打败了“八国联军”,在魔鬼主场异样疯狂的环境下险胜。与其说是天津队技高一筹,倒不如说是天津队用一口气顶到了最后。天津队苦战五局最终只是赢了四分,在发球防反等环节几乎无一强势,这支在国内比赛中防守和进攻都堪称一流的天津女排,面对着恒大两位外援的强大火力依然还手乏力,要知道,如今的汤姆·洛根还已经不是当年的最佳状态。

  天津队以一场胜利为中国联赛多少挽回了一些颜面,但中国联赛各队伍的人才匮乏和水平不济,早已在恒大女排此前的八连胜以及天津队的狼狈不堪面前表露无遗。因此郎平很是尴尬,无论她如何低调谦让,都改变不了整个中国联赛都将恒大视为假想敌的现实;她本想招揽外援来中国联赛让诸位开开眼界,结果却撩动了中国排球心底的那份自卑。

  在赛季初谈“恒大模式”的采访中,郎平曾自嘲式地说:“我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豁出去了,都臭不要脸地献身了,但是我献身别人不要也没有办法。”中国排球负重太深思维太旧,于是一切新力量的革新与冲击都那么以卵击石,吃力不讨好。

  缺少地域情感导致广州球市惨淡

  “郎平效应”成球市快餐文化

  本赛季,有关部门为宣传广东排球的概念,“恒大女排”在新闻报道时都统一被改称为“广东女排”,但无论是在主场还是客场,现场球迷都会把“恒大女排”叫得响亮。没有多少人会记起真正由广东籍队员组成的原广东女排,现已更名为广东台山女排,她们已连续几年停留在甲B苦苦挣扎。恒大女排是一支雇佣军兵团,她们打着郎平这一名帅的品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了眼球效应,却少了传统地方队的那份地域情感。

  为让更多球迷能亲身观看“郎之队”的比赛,恒大女排本赛季初将主场改在了较为靠近市区的暨南大学体育馆,并全面对外售票。最低价格10元的球票,即使在全场爆满的揭幕战中都没有遭遇爆炒。这是郎平来到广州的第二个赛季,她花尽心思留住黄金一代队员冯坤,还从国外请来了美女外援,广州的球市却无情地向她摆了一副冷淡的嘴脸。联赛半程打的六场主场比赛,暨大体育馆的上座率一场不如一场,适逢寒冬降临学生放假,恒大女排在暨大馆进行场馆告别战时,连负责调动现场气氛的播音员和拉拉队都显得那么无精打采,全场冷清得让人似乎感觉到冷风飕飕。

  --> “郎之队”希望搅活整个国内排球市场,却发现自己连主场广州的市场都搅不活。告别暨大馆后,恒大与市中心的天河体育馆洽谈失败,队伍主场又被迫迁回了金沙洲的楼盘体育馆内,这是恒大女排上赛季征战甲B时的主场,考虑到甲B市场不大,恒大女排上赛季只将主场设在了自家门口,这个位于市郊楼盘中的小球馆仅能容纳约1000人,每场比赛,恒大都只组织企业员工以及楼盘住户观看比赛,并未对外售票,但也总算每场爆满。相隔一年再度回归,从甲B换到了甲A,“郎之队”却诧异地发现,水平更高、对抗更激烈的甲A比赛却吸引不来满座,恒大不再花尽心思组织拉拉队撑场,这个千人小球馆的上座率只有六成左右。

  目前唯一能让郎平感到安慰的是,她至今带队所去所有客场比赛,都还能刺激到当地球市的兴奋点,但广州球市的逐渐惨淡已让人不得不思考,郎平这种名帅品牌效应到底能保鲜多长时间?郎平2009年初到广州组织宇宙舰队的盛大场面还历历在目,但就在她在最具市场价值的时期,甲B这个狭小的市场却使其未能发挥最大的市场作用。她终究要把影响力泼洒到甲A市场当中,但“郎之队”天生缺乏地域情感魅力,广州也天生欠缺排球文化底蕴,这些都让郎平效应成为快餐文化。一年的光景,能磨灭很多好奇与激动,没有最根本的热爱,是广州乃至全国排球市场最大的硬伤。

  C

  官僚与守旧是动不了的奶酪

  球场暴力揭示规则滞后

  这或许只是一个宣泄情绪的地方。郎平说,外援是中国联赛面向世界的宣传员,中国联赛给予外援的印象,无论好坏都会被传播到世界排坛中去。但让中国联赛无地自容的是,外援汤姆-罗根在中国联赛最大的“见识”,是联赛中的球场暴力和不文明举动。

  恒大与天津一战,球迷确实有点H igh过头了。泄愤式的谩骂外援听不懂,但工作人员与球迷起肢体冲突、矿泉水瓶满天飞,以及被干扰的激光射脸,这所有的一切汤姆都看在眼里并亲身感受。而中国联赛的落后之处还在于,赛区丢脸在前,官方处理无力在后,天津球迷被工作人员强行拉下看台摔破脸,广东的替补球员姜微则被天津球迷的水瓶砸中———这样的球场冲突事件过去近一周了,作为中国联赛最高管理机构的中国排协却视而不见并一直未做任何回应和处罚,比赛时端坐贵宾席的排管中心主任徐利赛后接受电话采访时竟说“不知道”,副主任李全强也以开会为由拒绝表态。

  查阅本赛季排球联赛的技术手册,在第十二部分《安全保卫》一章第二条上写着:“赛场严禁吸烟,严禁在比赛中向场内投掷任何物品。”但是手册中并没有相关的处罚条款。据悉,在CBA联赛中,任何赛区发生冲突事件,比赛监督会都需递交报告,并在赛后接受记者的询问;任何向场内投掷杂物的行为都将让俱乐部和赛区受到“警告+至少5万元罚款”的处罚,不问缘由,而每个赛季,这样的罚单绝不止一张。

  严格来说,球迷与场边工作人员的冲突在体育赛场算不上很严重的事件,在CBA或者足球联赛等赛场上,都曾经出现过类似甚至更为严重的赛场冲突事件,但对于女排联赛来说则属少见。在2003年全国男排联赛中,郑州赛区也曾出现观众对客队运动员投掷杂物的恶意事件,最终组委会只对赛区进行了警告处分,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处罚行为或罚款。本次冲突事件一方面揭示了中国联赛在规则上的滞后,另一方面也体现出在有先例可循的情况下,中国排协对事件的应对上明显失当,以至于让人产生无端猜测,在媒体问责面前也进退失据。

  恒大女排虽未致中国职业联赛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无疑是引来了更多的关注,在热度提升的环境下,联赛的最高管理部门显然还没有进入角色,早已被很多人批评过的官僚与守旧,在新思想新力量的冲击下格外晃眼,是谁都动不了他的奶酪,还是谁都不敢动他的奶酪?这是人们对恒大女排又爱又恨的原因,是郎平的尴尬与艰难之处,也是时代新旧交替中必须经历的痛楚。

  南都记者 丁淑莹

(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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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xiaob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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