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羽
昔日绝对大羽，今天女足教头
李金羽——足球江湖我退得
广州奥体中心的外场地，女足国家队正在训练。场外有人围观，一名穿保安制服的人问旁边一名场地清理工：“李金羽在哪儿啊？”旁边的人指着远侧跑道说：“就那个人吧，有点像。”他没认错，李金羽最容易认的，是那个胖乎乎的脑袋。这个时候，李霄鹏正在场内指挥中场球员做攻防演练，李金羽站在场边点拨前锋队员如何跑位。
李金羽现在的角色是女足助理教练，工作任务是帮助李霄鹏训练前锋队员。他双手插在羽绒上衣兜里，好像有点怕冷。面对眼前这拨年轻姑娘，他会不会想起25年前的夏天，张引带着一群8岁的孩子在辽宁体育运动技术学校大院里苦练基本功的那些遥远的下午？现在他的工作跟张引一样了，当教练。前路漫漫，他说张引是所有教练的楷模，因为张引代表一种身体力行的执著。但他还说了一句话：“时代已经不一样了。”
很酷很潇洒
李金羽开始了人生新阶段，他说退役这件事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让他郁闷。面对新工作，他每天充满了动力，过得愉快。这确实是他自己的生活，只不过，他的退役让那些对中国足球尚有回忆的人感触良多。有人说，中国足球最后一抹星味儿消失了。
退役这件事能引发了舆论一周的关注，李金羽自称所料不及。对处于低谷中的中国足坛而言，这件事甚至有点奢侈。
因为无伤无病，退役还是有些突然。2010赛季，李金羽在中超联赛上的出场时间574分钟，收获的数据是4个进球1次助攻，效率一如既往，同样是鲁能夺冠的功臣。但他这个决定并不会让人惊讶——33岁的国内前锋已经非常高龄。他说：“中国足球这个环境下，不可能出现因扎吉，不可能的你知道吗？”
在接近12年的中国顶级联赛职业生涯中，李金羽攻入了119个进球，三度获得最佳射手，是总进球最多的球员。04年从辽足转会到山东鲁能(微博)后，他拿到了3座联赛冠军奖杯。只是另一方面，在漫长的国脚生涯中，他没有让人深刻的表现，这是他最大的短板。
不过，李金羽的星味儿，跟这些成绩关系不大。提到他，你想到的不是进了几个球，得了几次冠军，而是他成长过程中那些具有强烈感情色彩的名词：健力宝、辽小虎、金玉组合、灵气、弯弓射雕。不是所有球员都具备这种时代符号感。对曾经为足球所感动过的人而言，能回忆的不是成绩，而是故事。李金羽幸运之处在于，他总是故事中的宠儿。他踢了12年，发挥稳定，特点不变，职业生涯没有早夭。对于中国的进攻型球员而言，这不是常态。
退役的喧闹里，充满了唏嘘。李金羽说时代不一样了，说的是球员没有特点，足球不够阳光。
李金羽自己，感受到了两个时代的强烈对比。很多年过去了，处在与当年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中国足球时代，对于曾经的那些名词，他做出了自己的解读。无可否认，现在的种种弊端，更容易让人产生怀旧情绪。
关键词：退役
“这一两年比赛打得少，
我变得不开心了。”
记者：按网络流行语问你，退役是不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李金羽：我做这个事情之前已经考虑了很久，非常清楚。因为33岁了，要想到未来。只是没想到这次退役能引起舆论这么大的关注。
记者：33岁不是退役的惟一原因吧？
李金羽：这一两年比赛打得少，但我自己觉得我配得上主力球员，所以我变得不开心了，足球带给我的感觉不开心了。
记者：如果还继续踢两年呢？
李金羽：不是没有可能重新创造辉煌。也有别的俱乐部很赏识我，邀请我去，能保证我的工资和上场时间。但对我的未来而言，职业足球的这一两年已经不重要了。我不会再因为进8个球或者10个球来改变自己的地位，也不会改变球迷对我的评价。
记者：那在山东鲁能这几年，你也足够了。
李金羽：我当时转会来山东主要是希望有稳定的环境和收入，真的没想到，能得到三个联赛冠军的荣誉。我来山东之前说过一句话，来这里把所有梦想实现，我实现了。
关键词：健力宝
“中国人喜欢赌博嘛，
想靠一拨人去改变中国足球的命运。
不可能的。”
记者：你给人印象最深的时候还是2000年左右。最早是健力宝，后来有人评价健力宝模式不好。
李金羽：当时有很多日本的小孩也去巴西学足球，可能个体的行为比较多，跟我们的集体组织不一样。结果，人家一茬一茬地去，我们只是去了一批人。健力宝的时候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很喜欢那种扎实的环境，只不过我们没有坚持下来。
记者：听说当时条件挺差。
李金羽：当时人小，没什么欲望，对物质的概念也不那么清楚。如果现在让一个孩子去那种情况下踢到20岁，是不可能。
记者：回来的时候都对你们期待很高，其实压力大不大？
李金羽：没什么压力，当时我们还比较边缘。怎么能指望几个人去改变世界呢？只有不懂足球的人才会有那种期待。不过中国人喜欢赌博嘛，想靠一拨人去改变中国足球的命运。不可能的。中国人就爱赌博，搏一把，行就行，不行拉倒。
记者：健力宝那拨队员回来后，各自的路不一样了，有人在网上发帖，提到其中一位队员现在安徽蚌埠老家做烧烤档。
李金羽：这个版本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但每个人生活状态不太一样，有的人默默无闻有的人大红大紫，只要觉得幸福就行。没有谁值得可怜，没有谁值得骄傲，都是过日子。
关键词：辽小虎
“我们几个从小玩大的，每次回沈阳聚会，
喝喝酒聊聊天，孩子媳妇全参加”
记者：健力宝之后回辽宁。联赛10多年，辽小虎是其中印象最深的一个群体。你认为那种现象还能重现吗？
李金羽：不可能。我们当时是最后一批不花钱踢球的球员。当时没有所谓的科学信息和良好设施，但教练对我们这些孩子负责任，才会造就这样一批人。
记者：鲁能最近几年也踢得不错，但人们对辽小虎的印象比对山东的印象更深。
李金羽：因为辽小虎是整整一批人上来，阵容是整整一代年轻人。那个时代，你是球星的话就一定是全国的球星。现在有的时候，你去别的省踢球，别人都喊不上来。
记者：那么张引这位教练，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金羽：张引这么多年来就做了两件事，发现和挖掘我们。
记者：张引客厅那张你们小时候的合影，你记得吧？
李金羽：那张照片我们都有，是一种记忆。我们几个从小玩大的，每次回沈阳聚会，喝喝酒聊聊天，孩子媳妇全参加，特别快乐。重要的不是踢球，是通过踢球结交了一生的朋友。
关键词：灵性&弯弓射雕
“刚开始还有球迷说我做作什么的，
但后来呢，我不做还不行了！”
记者：灵性这个词你怎么看？
李金羽：有人说我是灵性型的球员，但也有人说我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我也怀疑我自己。但我一直坚持自己是一个充满激情的球员。有些东西你看是在球场上1秒钟灵光一现，但其实也是二十多年的刻苦训练中积累出来的。
记者：你还有一个标签，弯弓射雕。
李金羽：在巴西那段时间，受他们足球文化的感染比较大。在巴西的那种氛围下，球员就是要释放自己。说实话，没有说刻意想着要怎么做，都是即兴发挥。我弯弓射雕，刚开始还有球迷说我做作，但后来呢，我不做还不行了你知道吗？
关键词：变化
“以前，我们踢球不会有两个位置，
有两个位置的球员都是混子。”
记者：你稳定踢了10多年，球员这个群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李金羽：有两点，现在的球员基本功不行，而且有特点的球员没有以前那么多。以前，我们踢球不会有两个位置，有两个位置的球员都是混子。现在就不一样了。
记者：都说中国球迷群体热情降低了？
李金羽：我觉得现在懂球的记者和球迷不多，而球员在面对媒体和球迷的反应的时候，往往头脑不清醒，没有自我判断力。
记者：国家队和亚冠是你最大的遗憾？
李金羽：没有遗憾。如果明天下雨淋湿了感冒了，这能叫遗憾吗？总有下雨的时候吧。我觉得自己是很酷很潇洒地离开的。我很满意很幸运，从来没想到自己能走到今天这步。
(沈阳晚报[ 微博 ]VOGUE时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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