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人选11人宿茂臻无能为力 足球青训成浮云？

宿茂臻的西装无法扭转国青队的窘境，无人可用的现实没有人可以改变。“振兴中国足球”在没有过多人员储备的前提下，充其量只是一句口号。更可怕的是，长此以往，甚至连这句口号也会成为笑柄。足球的未来取决于年轻球员的培养，中国足球最根本的问题是没有年轻人可供培养。

本报记者 张磊

现状 输在起跑线

1991年、1989年、1987年……连续三个年龄段的国青队倒在亚青赛1/4决赛中。如今，中国范围内19-23岁这批球员刚一出道就被失败所覆盖，这批中国足坛的“未来”5至10年的核心力量同样让人难以寄予重望。球队解散，宿茂臻回家。

“我和一个朋友还约好了去哥伦比亚呢，这下没有机会了。”国青核心球员张稀哲说。

他在西班牙参加培训时，与哥伦比亚队友的约定随着失败而无法兑现。“还能怎么样？好好打联赛，争取进入国奥队呗。”张稀哲说。

与张稀哲同屋的谭天澄也参加了去年的全运会，两人都是1991年生日，但同时进入了1989年龄段的北京全运队。国青队的哥伦比亚梦想结束，伦敦成为他们最可企及的追求。

“好好踢比赛吧，当然想进国奥队了，但是这些事情都是我们无法决定的。”谭天澄说。身高1米78的谭天澄体重78公斤，大他8岁的杜文辉喜欢叫他“老谭”，这个称呼已经成为他在队里的“官称”。

谭天澄与比他大两岁的杨运构成国安未来10年本土前锋的基本框架，对于志在打造百年俱乐部的国安来说，这样的人才储备显然不够充分。

俱乐部尚且如此，国家队情况尤甚。多年的外援政策使各个俱乐部队的主力前锋位置被外援占据，韩鹏(微博 博客)和郜林成为国产前锋当中的凤毛麟角。这样的问题恐怕在未来还将继续影响着国字号球队尤其是国家队的战绩。

历数各届国青队的前锋“遗产”，到现在几乎都成为奇货可居的人物：1981年的曲波目前仍是国家队的当家球员；1983年的韩鹏变成鲁能支柱；1985年龄段的郜林已成栋梁；1987年这批球员中的于海、1989年的张远、李凯都是各队主力。

上述各批球员中，只有曲波和郜林在各自进入职业生涯的当口见识过真正的大场面，其他球员都倒在了进入世青赛的门槛上。

“我觉得分年龄段培养根本就是不合理，并不符合国际足球惯例，在欧洲根本就不分什么奥运年龄和全运年龄。”国安青少部官员杨璞说。北京足球名宿杨祖武表示：“在国外17岁以后基本就是成人球员了，国内球员19岁之后也应该与成人没有区别了。”

“球员只训练而不比赛根本不成，比赛是训练的导师。”杨祖武转投青少年培训之后如此总结。

根本 选材范围窄

今年8月份，北京朝阳体育中心举行了国安1995年龄段组队的预选赛。杨璞、隋东亮等刚从一队退役的球员转投青少年培训。

“我还是喜欢足球的，想真正为足球做一些事情，要想提高足球成绩，其根本就是扩大青少年球员的选材范围。”杨璞说，“都说我们当年‘维克瑞一代’实力强，那是因为我们当年的选材面宽。我们是邓小平那句‘足球从娃娃抓起’的受益人，那句话让我们当时踢球的人数非常多，竞争也就更加激烈。”

杨璞成长于东城体校，田野从西城体校转入东城，两人一起进入维克瑞队以及后来的国安队，这样的成材率已属不低。与杨璞同年龄段的西城体校那批球员当中，没有一个人进入国安队。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北京市每年都会举行东城、西城、崇文、宣武、朝阳和海淀六个城区的体校联赛，每两个年龄段一支球队。除了上述六家体校，还有北京市属的什刹海体校。1977年到1980年四年时间，北京市当年一共组建两批球队，每批人数为150人左右，两批人数可达300人。最终成名的球员只有杨璞、陶伟(微博)、徐云龙和邵佳一，每个人都是PK掉近百人才得以成名。

进入2010年，当北京国安再次海选小球员组队时，不但注册人数大幅度降低，北京籍球员更是少之又少。“现在都是职业足球了，球员来自哪里并不重要，但北京籍球员人数减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踢球的人数真的是越来越少了。”杨璞说。踢球人数减少，选材范围自然缩减。在中国足协注册的1991-1992年龄段的球员总数为90人：中超23人、中甲11人、中乙23人。90人当中挑选11个人冲击世青赛，如果能成功真算是奇迹。

没有足够数量的青少年球员，再加上国内没有分级别的青少年足球联赛，适龄球员的培养自然成为难题。在本届亚青赛的8强球队中，除朝鲜情况特殊以外，中国是惟一没有国内青少年联赛和预备队联赛的球队。正因为如此，北京国安为保证1989年龄段球员的人才不至于流失，耗费了200万元派出整支球队参加新加坡联赛。国内教练因为无法观察这批国安适龄球员的比赛，而无法挑选球员进入国奥队。

延伸 比赛很缺乏

“他们在10分钟之内被打蒙了。”谭天澄谈起与沙特队的首场比赛时说。国青的美好回忆仅限于小组赛，淘汰赛的失利使起初的胜利大幅度贬值。最终，沙特进入亚青赛四强，获得参加明年世青赛的资格。

可以说这是偶然，但偶然背后的必然是，沙特国内健全的各级联赛体系。早在1993年沙特国内联赛职业化之后，沙特足协就开始主办青少年联赛。目前，沙特国内除了职业联赛、甲级联赛和乙级联赛之外，还有同样是全国范围的奥林匹克联赛（U22青年联赛）、U19青年联赛、U16青年联赛，上述联赛均采用主客场制，与职业联赛同样都是一周一赛或者是一周双赛。

国内虽然也有各个年龄段的比赛，但均采用赛会制，且规格不够完善。且不说那些非主力球员，就连张稀哲这样的同龄顶尖球员也没有多少比赛机会。与成年球员相比，年轻球员更需要比赛，“我们两天一场比赛没有问题，睡一宿觉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谭天澄说。

事实的情况是，从国青返回国安之后，谭天澄很难获得比赛机会，他只有一天天地等下去。同龄的亚洲其他各国球员，每年的比赛场次多达几十场，甚至能够超越职业球员。

没有比赛机会，成绩难以突破，从而导致球员人数锐减，中国足球正在进入恶性循环。以本届国青队为例，宿茂臻因为追求“技术流”的风格，所有挑选的球员都是技术出色，但身体一般的球员。与朝鲜的“青年壮汉”相比，竞争劣势非常明显。“他们身体太好了，根本打不进去。我身体算最好的了，但与他们对抗都没有优势。”谭天澄说。之所以如此，皆因为选材范围过窄。

杨璞负责国安1995年龄段球员的组队工作，选材人数少也让他大费了一番脑筋。“我们国安从网点学校选球员，一个年龄段就那么一百多人，根本做不到每个位置都有很多候选人。”针对这种局面，杨璞只得另觅蹊径，他说：“我只有把一些其他位置的球员改成我需要的位置，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网点校人数少是因为什么呢？

“学费贵，如果花一样的钱，很多孩子就去学别的东西了，比如画画什么的。”杨璞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淘汰率高，很多家人都担心孩子的未来，这样会失去很多有天赋的球员。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孩子重新回到球场，否则其他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