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栖强人”国奥救赎 户籍警失误致全民陌生

特约记者唐晓报道 他的球员时代，曾经双跨专业和职业时代；他的教练生涯，曾经男女通吃。在男足，他担任过甲B球队的助理教练、主教练，也担任过甲A球队的助理教练、中超球队的主教练；在女足，他担任过第一届外教多曼斯基的助手，现在，他是国奥的“主教练”。堪称“多栖强人”，他就是孙卫。现在，他正为摘掉自己头衔上那个引号而奋斗，也为了自己的过去救赎——尽管曾在多个领域担任教练，但都未取得太好的成绩。

户籍警失误造成的错误

2007年4月6日，中国足协公布了瑞典人多曼斯基的第一期女足集训名单，在助理教练一栏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孙卫。

孙卫是谁？这个陌生的名字曾让不少球迷感到困惑，即使现在，也有很多人在问，他是啥时候冒出来的？但如果说孙伟，那么老一代的球迷都知道，那个帮助辽宁创造十连冠辉煌的中场大将。

没错，孙卫就是孙伟，之所以如此，那其实是户籍警一次偶尔出错造成的误会。

现在，人们总算习惯于把国奥队主教练孙卫与当年叱咤足坛的孙伟等同起来了，虽然这多少还是有点别扭。实际上，直到现在，孙卫在签名的时候，签下的还是“孙伟”二字，但足协好像只认身份证，并不打算把落在集训名单上的国奥队主教练的名字给更正过来。

把个中缘由讲清楚，其实很重要。在有些球迷心目中，“孙卫”只是前中国女足助理教练、现国奥队主教练，因为挂帅只有四个月时间，大家对他可能还有点陌生感。但再看到“孙伟”这两个字，立即就有了亲近感：原来，国奥队主教练出身名门，踢而优则教也有十几个年头了。

孙卫则说，过去的经历影响着他的一生，“我特别喜欢足球，足球对我来说不是游戏，而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对于年轻球迷来说，辽宁队的十连冠可能有些遥远，但老一代球迷全都清楚地记得，当年的东北虎是何等辉煌。1990年，辽宁队击败日本尼桑队，夺得亚俱杯冠军，那也是迄今为止，中国俱乐部队唯一一次问鼎亚洲。夺冠日辽宁队的出场队员中，有两人目前正担任着国字号教练，他们是国奥队主帅孙卫，和国家队助理教练傅博。此外，还有两人正挂帅中超，他们是建业的唐尧东，和辽宁队的马林。

踢而优则教，作为十连冠时期辽宁队的主力，孙卫的球员生涯堪称辉煌，但很少有人注意到，职业化之后他其实也很风光：他参与谱写了万达队55场不败的惊人纪录，并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1994年年底，孙卫应万达董事长王健林之邀，从辽宁队转会到万达队。当时他已经31岁，到了快要退役的年龄。王健林要他为家乡球队出点力，他欣然应允。其后两个赛季，万达队高歌猛进，不仅在1996年夺回甲A冠军，而且从1995年9月开始，创造了55场不败的神话。当时孙卫在队中扮演着替补角色，整个1996赛季，他的出场时间全部加起来，也不过270多分钟。但就是在这三场球的时间里，孙卫竟然打进了八个球！大连市一位领导称赞孙卫是“消防队员”，有险情就上，上了就好用。“落后时，他上了就扳平。平局时，他上了就领先。”

从专业到职业，从辽宁到大连，如果用两个字来描述孙卫的职业生涯，那就是“冠军”。多年之后，已经成为国奥队主教练的孙卫自己也说，从小到大，踢球时他所在的球队一直都是冠军，这也造就了他永争第一的性格，“只要参加比赛，我就想赢。”

执教生涯从学法语开始

几乎不用思考，在上世纪90年代，像孙卫这样的冠军球员，退役后几乎都走上了执教道路。与别人不同的是，孙卫的转型是从学法语开始的。1997年，王健林将他送到了大连外国语学院，并承诺在进修过法语之后，再送他去法国接受教练员培训。与孙卫一起挂靴，一起走进高校课堂的，还有同样从辽宁队转会回家乡的马林。

但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王健林没能兑现自己的承诺，1998年，孙卫离开大连，追随恩师李应发去了重庆，他所执教的球队，是甲B的红岩。当时，李应发还有另外一个赫赫有名的助手，那就是前国家队队长，刚从意大利回国的林乐丰。多年之后，林乐丰与孙卫多次共事，与当时他们之间的相互了解不无关系。

孙卫的执教道路其实不是很顺。李应发在红岩下课后，于1999年中途接替徐根宝执掌万达，孙卫也跟着恩师一道返回家乡，在万达队担任助理教练。但李应发也没能打完整个赛季，他下课后不久，万达便将球队转给了实德。不过，足坛就是这么奇妙，东北大帅离开大连队后一年，他的两名助手先后加盟实德旗下：林乐丰被徐明任命为俱乐部第一副总，孙卫则在隶属实德系的赛德隆队担任助理教练。

2001年赛德隆队冲甲成功，帅印随即被徐明交给了徐弘，主教练高惠辰则与孙卫一道，奉命组建另一支实德系队伍——大连三德队。两年后，三德也冲甲成功，2004年，孙卫被任命为三德队主教练，率队征战中甲联赛。年底，孙卫挂印而去，并于次年加盟中国女足。

不过，在女足的日子，孙卫过得并不如意。身为负责进攻训练的助理教练，多曼只是让他管管任意球。当年的世界杯后，为了迫使中国足协允许她提前辞职，多曼提出解除中方助理教练的职务，首当其冲的就是孙卫，在此情况下，孙卫选择了辞职。

2007年年底，孙卫应已是绿城总经理的林乐丰之邀，出任绿城队主教练。这是他第二次挂帅，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领军中超球队。

孙卫的中超执教生涯颇为短暂，由于联赛开局不利，宋卫平很快就失去了耐心，刚刚带队参加了四场联赛，孙卫就被老板解除了主教练职务。对于这一结果，林乐丰的反应是“惋惜”：“孙卫是很想把队伍带好，赛季前也是对球队进行了比较大的调整，引进了阎嵩、张宝峰，还有新的外援。正是从2008年开始，国内各支球队开始把绿城当成一支强队看了。但因为当时的调整幅度比较大，在联赛初期的磨合上难免会有问题，所以导致成绩不太好。老板沉不住气了，孙卫也就失去了继续执教的机会。”

虽然同样出于辽宁队门下，但林乐丰的球员生涯与孙卫并无交集。不过，在此前两度共事的过程中，孙卫还是给林乐丰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他很聪明，在业务上有股钻劲儿。以前我们也经常在一起探讨，在对足球的理解和认识上，有很多相近的地方。”正因为看好孙卫，林乐丰向宋卫平推荐了他，遗憾的是，孙卫与林乐丰这对组合在绿城未能获得成功。先后下课后，他们的第一站都选在了母队：2008年下半年，孙卫加盟辽宁队，担任助理教练；今年世界杯期间，林乐丰加盟辽足俱乐部，担任常务副总。

此时，孙卫已经是国奥队主教练了。谈及过去的这些经历，孙卫表示，每一段经历都是他的财富，“包括在绿城那段。失败是成功之母，在绿城下课后，我也进行了自我总结。我要知道，我是怎么失败的。”包括在中国女足工作的经历，也都对孙卫今天的工作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当时去女足，主要是提供一些技术上的支持。我在女足参加了亚洲杯和世界杯，对大赛的程序也有比较多的了解。这里面也是很有学问的，有过这些经历，我就能够知道，再去参加大赛时，该怎么做。”

我的足球不是游戏

经历过挫折，也迎来了机会。只是，新任国奥队主教练的起点看起来有点低：目前的这支国奥队，被普遍认为是史上最差，孙卫接手后，还没有参加过一场国际比赛。12日对阵叙利亚队，也将是亚运会前唯一一场国际热身赛。想要取得太好的成绩，根本就不现实，不过，足协毕竟是给国奥队设定了成绩底线的，只有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孙卫才会有更多时间来调教这支队伍，展示自己的执教能力与风格。

孙卫心目中的球队将是一种什么样的风格？他给出的答案是：“要符合现代足球的发展趋势，意识更快，速度更快。足球万变不离其宗，我们要在加快速度的同时，表现出自己的技术能力。整体移动快，攻防转换快，这是我们追求的方向。”孙卫承认，国奥队现在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有差距不等于就不追求。“我打个比方，比如我要求宋博轩多看小罗比赛，模仿他，宋博轩不太可能赶上小罗，但只要学，就能越学越像，以后在亚洲可能就会很突出。”

近来，孙卫一直在强调，要尽快加强国奥队的防守能力，在他看来，防守能力就是抢球的能力，而国奥队员们抢球的能力普遍较差。“抢球是一种技巧、一门技术。防守是被动的，所以就更需要智慧。只有钻到对手的脑子里，才能化劣势为优势，对对手的战术企图做出正确的预判。要把防守当成乐趣，要用智慧来踢球。”以聪明踢球闻名的孙卫，当了教练后，也希望自己的球员能够聪明地踢球。另一个被孙卫重点强调的，就是意志。“没有坚强的意志，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就顶不上去。意志的较量，不光是和对手较量，有些时候，也是和自己较量。你一个动作做不好，5000次地练，10000次地练，肯定就做好了。”

那些曾经享有荣誉的人，往往更懂得珍惜荣誉，孙卫说，足球对于他来说，不是游戏，而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足球给了我很多，我真的特别喜欢足球。现在能够继续从事足球工作，我感到自己很幸福。”因为有了这样的感受，对于那些破坏足球环境的人和行为，孙卫深恶痛绝，“这些年来，足球环境一直在恶化，我们人为地伤害了这个行业。现在的情况是，说的人太多了，真正静下心来，做一些对足球有利的事情的人太少了。这个环境，需要我们大家共同去爱护。”

在教练队伍当中，孙卫属于少壮派，但用现在的思维方式来衡量，他那个年代的人还是非常老派。而孙卫，就用自己老派的思维，来努力敲打、提高着麾下的那些年轻人。有些时候，他真的想不通，有的年轻球员为什么会这么不投入，“可能是现在玩的东西太多了？训练前玩，训练的时候可能还在想着玩，训练结束后，也没有给自己做个总结，马上又去玩。这绝对不是正确的方式，你每天都应该想想，自己今天想练什么。练完回去，哪怕是利用洗澡的10分钟，你也可以好好总结一下，自己在哪个地方没有做好，为什么没有做好。当球员必须得有点牺牲精神，同龄人有的东西，他们不应该都有，因为你选择了这个职业，这个职业给你带来了荣誉，带来了物质。你不投入，就不扎实，关键时刻就冲不上去。”

孙卫努力沟通、教育着年轻队员们，他这个不把足球当游戏的人，即便输，也一定是站着输。但不知道，亚运会上，我们能否看到这样一支宁折勿弯的国奥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