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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清佟健演绎牡丹亭 举案齐眉似神仙眷侣(图)

2010年09月20日14:55全体育庞清我要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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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清佟健演绎牡丹亭 举案齐眉似神仙眷侣(图)

庞清、佟健“牡丹亭”扮相 更多图片

文/本刊记者马佳

图/九品工作室

申雪和赵宏博正轰轰烈烈筹办冰上婚礼时,南三环,庞清、佟健静静地坐在化妆镜前,讲述着他们未完成的昆曲梦。在那场被誉为中国第一场商业滑冰表演赛中,他们只是众多表演嘉宾中的一对。收到表演请柬时,佟健第一时间把这条消息发在了开心网上。18年来,他们似乎一直是以这样一个配角的身份出现。

1996年,申雪、赵宏博征战埃特蒙顿花样滑冰世锦赛时,庞清、佟健只能去参加哈尔滨亚冬会开幕式的表演。但这样的机会,对于当时的两人来说已弥足珍贵。

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他们,决定将京剧融于花样滑冰,随后,两人去哈尔滨歌舞团学习了一个月的身段、步伐。一个月后,京剧《穆桂英挂帅》改编的节目在亚冬会开幕式得到了认可。“老外特别喜欢,一直在鼓掌。”那是两人牵手初期,“认可”已是足够高的奖赏。

比赛参加得多了,庞清、佟健越发强烈地认识到,外国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喜爱发自内心。“很多人关注我们,就是想看中国运动员与其他国家运动员的不同。姚教练也特别希望能展现中国传统文化,他推出了《黄河》、《长江》、《梁祝》、《龙的传人》,但我

和庞清还是希望能再有些特别的东西。”再次牵手中国传统戏曲,也成为庞清、佟健一直的愿望。

温哥华冬奥会,佟健和庞清商量滑《牡丹亭》,但由于时间仓促,计划只能搁浅。“这个节目在动作、服装、音乐、化妆上都要有特点和专业性才可以。要做就一定做好,不能把国粹砸在我们手里。”

在佟健的电脑里,存着他为这个故事选配的音乐。独处时,他会随着音乐闭上眼睛,手指在桌面上划动,畅想和庞清在冰上演绎这段爱情故事。

滑中国传统戏曲,庞清、佟健想了14年。还没和教练说,怕他让别人滑”,佟健笑得有点不自然。“但我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我俩学过一个多月的传统戏曲。”冬奥会的一枚银牌和世锦赛的两枚金牌,并没有增加庞清、佟健的自信。面对老大的王者风范,媒体对老三的无限希望,哪怕是自己心爱的曲目,两人仍然显得紧张、无力。

首都体育馆运动员食堂的墙壁上,一段时间只挂着申雪、赵宏博和张丹、张昊的照片。甚至冬季运动管理中心会议室的墙上,也未见庞、佟,即便二人已经夺得奥运会银牌和两次世锦赛金牌。

“我们这个项目,拿一届世锦赛冠军非常不容易,整个中国就三个世锦赛冠军,陈露、小雪、宏博,再就是我们。今年这一届拿了(冠军)后,本以为会有一些报道,激励自己再往前。但国内没有任何消息,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麻木了。”庞清挽起袖口,垂着眼帘。

这一天,北京某五星级酒店豪华发厅内,申雪、赵宏博正在接受着赞助商的赠以及粉丝的拥堵和媒体众星捧月般的逐。而眼前的庞清、佟健,只是一遍遍模着指导老师的动作,在镁光灯闷闷的电流中,诠释着这一曲悲情故事。

温哥华冬奥会后,有人说,庞清、佟现场的表现更应拿到这枚金牌。老大夺冠,有过多的感情分。庞清说:“我们这个项目不是看一两场比赛,而是很多分站赛的积累。宏博、小雪因为每站都很努力,才有奥运会的成绩。”

温哥华冬奥会前的一个月,庞清因为肉拉伤,导致出发前一天的合练,她和佟健无法完成整套动作。那天凌晨,一夜未眠的教练姚滨给庞清发了个信息,“你们今天的表现让我太担心了。”

由于状态不好,两人只给自己定下了奖牌的目标,“不管什么颜色都好。”而老大则被赋予了夺冠的重任。“我们把自己想得没那么高,但我们不认为自己比老大差。尽管老大之前做了很多,第一个世锦赛冠军、奥运会冠军,这都不可复制的,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特点。”佟健说,老大的成功—直在激励着自己。佟健用“将才”、“气势”形容了申、赵,对自己,则定位于“通过努力最终取得好绩的普通运动员。”

这样的定位,很早就植根于佟健、庞清的内心。

时间追溯到1990年代初的黑龙江,那时的佟健已算得上冰上运动的红人,在花样滑冰队与冰球、速滑、大道、滑雪共同进行的体能测试中,无论是短距离的100米测试,还是400米、再或者引体向上、跳远,他总是第一。而在花样滑冰队的舞蹈编排中,他也被视为基础最好的队员。

“我确实挺好,但我们俩组合在一起,就平平了。”并不忌讳庞清的感受,佟健不住地摇头。“刚搭档的时候,她又笨又不协调。”

佟健一度很恼火。“滑冰很多动作需要女伴来实现,比如托跳,但那时一是她什么都不会,再就是我也不懂,也不会教她。我认为她什么都不行,她做什么我也都看不上。”佟健不止一次找到教练,希望能换个舞伴,但教练总以“没有合适的”来回绝。

最初的牵手,对庞清来说也同样充满了不愉快。“滑双人,像申雪就比较轻,而我相对身高体重,他意见老大了。双人滑和单人滑是两种使劲方式,我俩开始也不懂,一个动作说不通就开始打。我也倔,谁都不让谁,后来两人矛盾越来越大,有段时问谁都不说话。”

不久,教练姚滨去了北京带国家队,在黑龙江,没有教练带的两人便成了“孤儿”。那段时间,庞清、佟健训练时冷脸,下课后更没有交流。“直到1997年来北京,自己掏钱去国家队代练,姚指导帮着调解,两人关系才慢慢好了。”庞清说。

“后来知道了什么是团队,就是要把你最好的东西教给她,我要挖空心思让她有信心,你看现在她的表现比我还好。”佟健讨好似地看了看庞清,说。

关系捋顺了,但在北京,在朝思暮想的教练姚滨身边,两人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压抑。本以为到了北京,进了国家队,可以不再用别人用剩的冰刀,穿别人穿过的比赛服,练别人比过的节目,但一切照旧。

国家队规定,正式队员吃运动员灶,自费选手只能去职工食堂。两个食堂只有几步之遥,但饭菜质量却天壤之别。不知从哪儿听来蜂王浆可以补体能,佟健带着庞清省下饭费,去买蜂王浆,直到姚滨发现这个秘密,两人才又吃上饱饭。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都是运动员,凭啥我俩就得是职工?”佟健的嘴角不经意问挑起,化妆镜前“柳梦梅”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辛酸。

“就这么一步步磨,磨到没有发脾气的余地,可以忍受任何事。比赛让你去也好,不去也好,我们俩就是低着头练,直到练出自己的一小片天,终于见到亮了。”庞清所说的这个亮天,是指1999年,连续获得亚锦赛和大运会冠军。

2006年世锦赛,心里憋着一股劲的庞清和佟健,目标直指冠军,但也许考虑到温哥华冬奥会,教练姚滨在面对媒体时,提到更多的还是年轻的老三。但最后,庞清、佟健却“出人意料”地夺魁。

2006年都灵冬奥会,庞、佟两人仍未得到更多的重视,而张丹、张昊则被树为英雄。在做抛四周跳动作时,张丹严重摔伤,经过一段休息,两人重返赛场,赢得观众阵阵掌声的同时,也感动了裁判,最终获得了亚军。庞清、佟健则遗憾地以0.24分的微弱劣势负于申雪、赵宏博,无缘领奖台。

但赛后,“丹昊”的银牌也引起了争议,俄罗斯花滑前世界冠军阿维尔布赫说:“很大程度上,裁判被赛场上的气氛感染了,给了张丹、张昊感情分。”而路透社则明确指出,张丹、张昊的间歇时间达到了5分钟。国际滑联2004年颁布的特别规则第351条规定:“在单人滑和双人滑的比赛中,中断时间不能超过2分钟。”

其实那场比赛还有一个小细节,庞清、佟健的一个三周跳被裁判误判为两周跳,这个动作的分差为3分,而当时他们与老大的距离只有0.3分。

这个细节赛后被很多圈内人提及,庞清、佟健却很少回应,有人说,“老二”怂了。佟健只是笑着回应,习惯了。习惯了什么?他不肯说。

一枚铜牌,让老大荣耀退场,冰上的一个吻,也公开了申赵的恋情。

同年的世锦赛上金牌对庞清、佟健是个回报,但短暂光芒后的阴影却持续了近两年。回忆那段跌跌撞撞的日子,佟健说。2006年底庞清得了急性肾炎,这对普通人是件大事吧,但对于他们就只能算是“烦心事儿”中的一件。

2007年,前往长春训练时庞清崴了脚,没好利索就上冰,脚伤复发。“当时成绩不好、裁判不认可,自己还有伤,觉得不想干了’太遭罪了。”

这样过了一年,到了2008。“看人家上冰,自己不行,看人家吃,自己没有,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庞清说。努力得不到认可,两人陷入了纠结,甚至想到了退役。

“但是我突然意识到,我喜欢花滑,而且还有机会再参加奥运会,多好啊。多少人连奥运会都去不了,但我却可以去三次,比起他们,我幸运得多。很多事值得争取,但很多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既然不能改变,就要学会适应。”佟健说。从那时起,两人也终于找到了平衡点。

“这就像家里有三个孩子,父母总会有偏爱,有侧重。我们惟一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在冰场上讲述自己的故事。”佟健说,心态好了,眼前的路似乎也豁然开朗起来。

之后的日子,除了训练,两人每晚一起看录像,做动作编排。“不要等别人去怜悯你,别那么多埋怨,你认为重要的事,就要去做。要自己改变,自己去努力,等别人,你自己就死了。”佟健像是一个大彻大悟的智者,参透了人间冷暖。

“《堂吉诃德》的故事看过吧?我们觉得自己和他一样,奥运金牌就那么一枚,千万人在争夺,但还是要拼尽全力去努力。”在庞清、佟健心里,《追梦无悔》(又被译作《不可能的梦》)就是他们的心路写照。

“要做那不可能实现的梦,对抗无法匹敌的对手,承受难以承受的悲痛,纠正那无法改正的错误,成为远远超越自己的人。即使双臂疲惫不堪,仍要尽力去尝试,要摘下那遥不可及的星星……”说这话的时候,眼前的佟健,仿佛就是骑在孱弱的马匹上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

他们相互被感染了,爱情的种子也在悄悄发芽。“2008年,我们彼此就有了感觉,但都尽量避免,怕爱情会影响事业的进步。双人滑,女孩子要承担很大风险,我怕在一起,她不再承担应有的责任。怕她像别的情侣那样,一摔疼就不练了。”那时,佟健只想明确两人的合作关系,做好各自的工作。

“他想得比较细、比较成熟,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帮我抠,牵动着我往前走。动作编排,他要求我这么做、那么做,我会不耐烦,但他的脾气_上来,谁也说服不了,最后我还是会以他为主。”佟健全力履行着一个男舞伴的职责,尽管看上去并不那么讨人喜欢。

“两人太熟悉了,这种亲密别人给不了,遇到问题只能相互倾诉。”庞清也小心地把好感压抑在心底,谁都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就像《追梦无悔》呈现的那样,努力,让庞清、佟健收获了温哥华冬奥会银牌和第二枚世锦赛金牌。更重要的是,奥运会后卸掉了包袱,今年三月,两人也终于没有任何隔阂地走到了一起。这次,是真正的牵手。

冬奥会的银牌,让庞清、佟健第一次收获了黑龙江省“五四青年”。但毕竟只是银牌,相比老大的车、房,佟健在哈尔滨还没有一套福利分房,在北京置业也还只是计划而已。

“我也希望能有企业关注,让我们的付出和收益成正比,让家里人过得好一些。”

至于2014年的索契奥运会,两人思考了很久。“没考虑过,即使现在去想,又能实现吗?走一步看一步吧,竞技体育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习惯走一步看一步的庞清说。

“如果还有机会,我还会参加,但不是为了金牌。这么多年,我的性格已经磨平,只要努力去做应该做的事就好。滑冰是我的生活,奥运会我证明了自己,不管成绩怎么样,可以了。人就是这样,不能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本来就是从被看不起的地方做起来的,如今的生活,应该知足了。”佟健说。

是老二的哲学决定了他们的命运,还是命运让他们不得不遵守所谓的老二哲学?估计老二自己也搞不清。

看得清的只是:

看牡丹亭畔有花阡,且待我荡上东墙,唤取春回转。

身似蝶影翩翩,飞过绿荫水殿,飞到庭院深处。

(全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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